目前分類:To be continued: 中篇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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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一個緊接著一個, 魚貫的被趕進那間房,
即使不似沙丁也形同羊, 一隻接著一隻, 單薄的, 只能緊依著彼此。
那房內的每樣物件看來都比我們粗大了一倍以上,
彷彿宣言, 一道儼然小牆的厚重長桌, 強勢的將空間劃分為二,
與其說它是長桌, 其實倒更像是吧檯般的存在,
下方沒有空隙支柱, 全是實心的, 完全阻隔, 如楚河漢界對等分割兩旁。

我們全都蜷曲在角落, 直到最後一個人被粗暴的推進房內之後, 房間的門砰然被用力摔上,
靜了一會, 怯生生的, 有些人開始站起來四處張望, 我也隨同一道起身觀察這個奇妙的空間。

地板和牆壁全是以粗厚的岩板所舖設而成的,
冷硬堅實的材質塑造出一種非常歐式, 非常中古世紀的氛圍。
沿著石壁, 房間的四周圍了一圈以粗木條釘成的柵欄, 在其中一個角落堆放了些稻草, 旁邊還有個像是樹幹中心被挖空製成的木槽, 裡頭裝了些污濁的灰水,
「這感覺簡直就像是.…」, 我不敢繼續放縱想像滋長, 一邊走近那長桌, 一邊掂起腳尖朝對面張望。

對面空間的面積和這端相彷, 只不過空蕩蕩的,
牆邊僅擺置著幾只散發著強烈腐臭的巨型圓木桶, 木桶上歪斜的放著蓋子, 沒有好好的蓋上,
但說真的, 我也不想知道那裡面究竟裝了什麼。
同樣的, 對面也有著一堵粗厚的木門, 門後關著未知的厚重壓迫感, 令人心生不安。

那牆一般的長桌上散佈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小東西:
幾團沾上了大片深褐色髒污的破布, 一小塊發了些苔綠色霉疤的切達起司, 四處零落的餅乾屑, 幾個生鏽的螺絲頭, 一堆灰塵, 和一本以Kurt Cobain為封面人物的Q雜誌(照片背景是明亮鮮豔的寶藍色, 襯得Kurt的金髮格外閃耀)。

「真詭異」, 我心想, 「這樣的地方擺著一本Q, 多不搭嘎啊!」, 而正當我想伸手去翻閱時, 我看見了一樣令人毛骨悚然的物件。

那是把鏽沉的半月形傳統菜刀, 就擺在Q的一旁。
木製的刀柄蘊含著一股經年累月的血褐色, 像是在不著痕跡的炫燿著「嘿! 看我宰過多少了!」。
即使我再如何魯鈍, 再如何困惑, 也知道這工具被製造所期望達成的功效。
我以指尖輕撫刀鋒, 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痛就隨即被劃了條筆直的紅線, 就連指甲也裂了開來,
我以手掌輕捻它的重量, 沉甸甸的, 重心十足, 刀鋒又銳利, 使起來八成像把手斧, 能夠輕易地削筋卸骨。
「這該不會就是傳說中的庖丁祕寶吧!」, 我心想。

!”, 忽然, 對面的門板重重的震了一下,
幾乎每個人都被這突來的巨響嚇了一跳, 大家全都應聲縮回那個陰鬱角落,
我什麼也沒多想, 抓了那把菜刀轉頭就往人群裡鑽, 和大夥擠在一塊發抖。

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扇門上,
“碰碰!”, 像是洩憤般, 門後那不明的什麼又用力的敲了幾下。
但我只是專心的藏好菜刀, 那把銳利的兵刃可能在推擠中不小心割傷別人, 更可能"意外"的刺進自己 , 如同門牙陷入半融狀的巧克力一般輕易; 雖說是藏, 但事實上我也不過是以放在背後的汗溼雙手緊握著它罷了。

“碰碰碰!”,
門被敲得越來越猛烈, 越來越急,
伴隨著那樣激情的節奏, 好像就連心臟也要從胸室囚籠中給敲了出來一樣。
木屑、灰塵翩翩亂舞, 整片門板毫不間斷的震動,
伴隨著陣陣沉重的巨響, 門後傳來一種低啞的噥咕吼聲, 充滿韻律的, 每吼一聲就更加用力的捶打一下,
漸漸地, “碰”變成了“噼哩”, 厚實的門板開始碎裂, 啪啪啪的傳來了一陣剥裂的雜響,
門板的上半部被扒開了一個洞, 光線穿透, 一張扭曲的臉貼近破孔,
像是在窺視, 鵝黃色的雙瞳直盯著我們, 齜牙裂嘴的緩慢吼著:
我~~的~~菜~~刀~~在~~哪~~裡!」。

那嘶啞的聲音彷彿撕扯著每個人柔軟的臟器, 大家都抱著胸腹直打哆嗦。
「我的菜刀在哪裡!!」, 那人又以震耳欲聾的音量大吼了一次, 每個人都摀著耳朵縮了起來, 我彷彿能瞥見空氣中那無形的漣漪。
轟的猛然一聲, 門板裂成兩半飛了開來, 激起一陣狀似煙霧的灰塵,
那人自迷濛中走了進來, 緊繃的肩膀糾結著向上提, 每走一步, 岩石舖成的地板就彷彿跟著震動了一下,
頸椎不自然的抽動著, 她歪著頭斜睨著角落的我們,
「我~的~菜~刀~在~哪~裡!!」,
她一個字一個字扭曲地自齒臼間緩慢的磨了出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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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又一天的過去了, 珍妮專心地待產, 傑克和茱莉亞都她對很好,
傑克將一間多餘的客房改成嬰兒房, 茱莉亞還特別為了寶寶織了幾雙小毛襪和可愛的連指手套, 是用較為中性的鵝黃色, 白色和粉綠色的純羊毛線織的, 傑克自作主張的買來幾件色系搭配的嬰兒服和一台嬰兒車, 雖然珍妮堅持不能收, 但最後還是盛情難卻。
一屋子的人都在期待著這個小生命的到來, 大家都變得比平時更加快樂, 更加溫柔,
而珍妮, 就是這間屋子的軸心, 她衷心地感謝這對夫妻, 雖然心中有一股深深的罪惡感, 傑克看她的眼神還是跟以前一樣。

這天午後, 珍妮和茱莉亞悠閒的坐在前廊, 珍妮舒服地坐在搖椅上, 小口小口的啜著茱莉親手作的檸檬冰紅茶, 茱莉則是在一旁靜靜的織著小小的毛線帽 。
「我好羨幕你。」茱莉忽然開口, 珍妮吃了一驚,
「當媽媽...... 我從小的心願就是當新娘子, 然後總有一天......當媽媽; 當媽媽的感覺一定很好吧。」
「或許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麼好,」珍妮自嘲地笑了笑,「但是, 我很滿足; 當你知道自己的身體裡面正孕育著一個全新的小生命時, 即使乳腺漲痛也變得洋溢著幸福......」
茱莉忽然哭了出來,「怎麼了, 茱莉?」珍妮嚇了一跳, 連忙安慰她;「我沒有辦法生育! 我永遠也沒有辦法......當媽媽。」
「去年我覺得身體不太舒服, 去了醫院檢查才知道......, 傑克還不知道, 那時候他正好在出差, 我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 我們才結婚沒多久, 我到底該怎麼辦......」
珍妮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只是靜靜地拍著她的背。
「你留下來好不好? 你和寶寶, 這間屋子光是傑克和我兩個住太過空蕩, 請你們和我們住在一起, 這樣傑克就能把寶寶當做自己的孩子了;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過分......」
珍妮聽到這句話, 尿幾乎要噴了出來。
"這樣傑克就能把寶寶當做自己的孩子", 傑克, 難道他......
「茱莉亞......」

「請你答應我。」茱莉淚眼朦朧的注視著她, 緊握著她的雙手, 語氣誠懇得近乎哀求。
珍妮只能點點頭, 茱莉哀求的語氣根本不允許她拒絕。
「茱莉亞......我......」她虛弱的開口。
「太好了! 我得趕快告訴傑克。」
"我有些話想告訴你", 但像是在刻意逃避, 茱莉亞已經進到屋裡了。

當天晚上他們吃了一頓大餐, 甚至還開了香檳, 傑克對於珍妮的決定也感到很興奮, 大家快樂的慶祝, 幾乎每一個人。
晚飯後珍妮把傑克叫到屋外。
「你告訴她了嗎?」
「什麼事?」傑克困惑的問。
「我們的事, 你告訴她我們的事了嗎?」珍妮語氣激動的說。
「什麼? 當然沒有; 難道你希望我告訴她嗎?」傑克小聲的說。
「不, 千萬不要告訴她, 雖然我覺得她好像已經知道了。」她若有所思的回答, 然後轉過頭面對傑克, 嚴肅的說:「傑克, 我們之間不可能, 如果你希望我留下, 那你最好要弄清楚這點, 我絕對, 絕對不可能背叛茱莉亞, 即使我要留下, 也只會是為了她。」
「我知道了。」在一陣長長的沉默之後, 傑克痛苦的回答, 聲音好微弱好微弱。

五天之後, 珍妮進了產房, 整個過程進行得還算順利, 傑克和茱莉亞都在一旁握住她的手, 給她力量。
「他」是個健康漂亮的男孩。
「你要叫他什麼?」「噢! 我知道我要叫他什麼。」珍妮充滿愛意的注視著蜷曲在手臂間小小的他。
珍妮為他命名為: "朱里安"。

朱里安是個聰明懂事又英俊的小男孩, 笑起來右臉頰會出現一個甜甜的小梨窩, 每個人都喜歡他。
他在學校畫的"我與我的媽媽們和爸爸"(Me, My Moms and Dad)還獲得全郡小學繪畫比賽的冠軍。
畫中珍妮牽著茱莉亞, 茱莉亞牽著傑克, 傑克和珍妮則分別伸出一隻手舉起站在中間的他, 每個人都笑得好快樂。
他最要好的朋友是黑頭髮的強尼, 雖然強尼的功課沒有他好, 但是強尼知道好多好多只有大人才知道的事, 而且也只有他敢帶頭搗蛋,
所以, 朱里安崇拜強尼, 崇拜著強尼他那烏黑油亮的頭髮, 或許更崇拜在那之下的狂放與自由, 因而對自己骯髒拘謹的褐金色頭髮感到自卑。
隔壁活潑可愛的小女兒賈姬最喜歡朱里安了, 她成天嚷著:「我長大要作朱里安的新娘。」, 但一見到朱里安卻又害羞得一句話也不敢講。
賈姬有著一頭又長又捲的紅髮, 笑起來活像個塘瓷洋娃娃, 但是朱里安卻更喜歡和強尼在一起。
不過, 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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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和珍妮坐在中途鎮的老灰酒吧中,
在中途鎮"老灰"還算新, 但建築物本身卻稍嫌破舊,
這也難怪, 在老灰之前, 這裡曾經是CJ, 紅毛, 維克, 大約翰和艾薩克的酒吧, 更久之前的名稱已經沒有人記得了。
中途鎮, 真是個隨便的名稱, 但仔細想想, 卻還滿貼切的, 有人是為了遺忘, 有人是為了重新開始, 有的人則是為了逃避而來到這裡, 每個人的理由都不盡相同, 但唯一的共同點就是: "沒有人會在這裡停留得太久"。
居民來來去去, 每個人都是過客, 偶然選擇在這個地方, 度過人生的一個片段, 一個人生的"中途", 然後無可避免的, 終將離去。
珍妮曾經很認真的考慮成為中途鎮的第一位永久居民, 而在不久的將來, 第二位勢必也將會來報到, 直到今天。

珍妮靜靜地啜著不含酒精的麥藻汁, 傑克則是大口大口的吞下濃得像膏的私釀酚酒, 兩個人都不願成為率先開口的那個人,
終於, 他再也忍不住了, 「珍......」 「別說了。」她打斷他。
「為什麼?」傑克悲傷的問。
「不為什麼。」
「我不懂...... 真的不懂......」
傑克無法克制的崩潰了, 他傷心的低聲啜泣, 但卻又逞強的想忍住不出聲, 結果只發出一種像是被棉被裹住的微弱悶哼,
珍妮只是坐在一旁毫不作聲, 像個陌生人, 沒有輕輕的拍著他的背, 也沒有客套的安慰他, 說些好聽的話。
她不會給他任何不著邊際的期望, 因為她知道那不會發生, 殘酷時就該徹底殘酷, 否則多餘的惻隱之心只會使事情變得更曖昧, 更糟。

「預產期是什麼時候?」低泣了一陣子後, 傑克終於稍微平靜下來, 投降, 一如往常, 故作鎮定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絕望。
「大概再過一兩個月吧。」珍妮的回應依舊簡短。
「到我家來吧, 讓我們一起照顧你......」
「不。」珍妮果決地說。
「為什麼不? 那也是我的孩子; 你大可放心, 我並沒有要跟你爭, 我結婚了, 我只是想親眼看見這個孩子的到來。」
「結婚了, 是嗎, 那對你很好, 但是我不能。」
「拜託, 讓我看看它, 我想見見它, 即使只是一眼, 這是你至少能做的。」傑克哀怨的注視著她。
珍妮沒有說話, 只是無奈的點點頭, 這是她欠他的。

茱莉亞驕傲的注視著眼前的餐桌。
完美, 真是太完美了, 她花了一整天的時間計畫著今晚, 她用了最愛的銀器來搭配涅吉舅舅和吉娜嬸嬸在結婚時送的高級瓷器, 桌面上鋪著只有女兒才有資格承繼的祖傳手工桌巾, 最後加上燭光, 和下午在花市親自挑選的鮮花, 太浪漫了, 傑克應該會很喜歡吧, 她把一道道裝在銀盆裡的菜餚端上桌時一邊思考著。
前廊傳來了一陣瑣碎的聲響, 一聽見那熟悉的步伐, 她就知道是傑克回來了, 連忙放下手中的東西, 堆滿笑臉前去迎接。
然而, 在門打開的那一瞬間, 她的心卻稍稍冷了一截。

「唉喲! 你怎麼沒說會帶客人回來啦!」她小聲的在傑克耳邊嘮叨了兩句, 趕忙上前幫忙攙扶大腹便便的珍妮。
「歡迎歡迎! 抱歉, 傑克沒告訴我會帶客人回來, 所以我沒有準備, 他實在很糟糕, 還好菜夠多; 請你再稍坐一會, 我們馬上就可以晚餐了。」她在說話的同時, 一邊俐落的為珍妮端來一小杯熱茶, 拍鬆抱抌, 又連忙回到廚房中忙碌。
「謝...謝謝。」珍妮低聲的說。
「那是茱莉亞。」傑克在一旁坐下, 自己倒了一杯茶。
珍妮的表情在看見她之後就顯得有點慌亂, 而此時她的不知所措更是加劇,
「或許我還是不該麻煩你們, 我還是離開好了。」她作勢起身。
「什麼?」傑克驚訝的說, 同時讓她坐回椅子上。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我不想毀掉你的家庭。」
「茱莉她能夠理解的, 她也很喜歡小孩子, 而且, 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在外面流浪....我怎能讓你一個人待在那個荒涼的小鎮上, 我現在就去跟她說。」
「等一下......」珍妮虛弱的開口, 可是傑克已經進到了廚房。

珍妮知道茱莉亞, 她從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茱莉亞了,
她不"認識"茱莉亞, 她只是知道她, 沒有人介紹她們認識過, 她也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製造機會去認識她。
當他們都還是孩子的時候, 珍妮就是校園中公認的大美人, 但同時, 毫無疑問的, 她也是大家心目中公認的, 怪人一個。
她沒有什麼朋友, 也沒有什麼敵人, 沒有人與她認識得夠深, 但她看來也毫不在意, 總是一個人獨自在校園的各個角落到處遊走,
但是在小珍妮的心中, 其實一直有個人顯得有那麼一點點特別。

那個女孩總是坐在樹蔭下靜靜地織著些什麼, 有的時候是圍巾, 有時候是手套, 有時則是毛線帽, 她總是能找出個什麼東西來織。
她的相貌樸實, 但看起來總是顯得很快樂, 好像樂在其中, 無論她在做的是什麼。
她在家政課的表現一向特別傑出, 也顯得特別熱衷。
在柔軟的海綿蛋糕表面專注地抹上一層平均的奶油, 小心翼翼地擠上花體字, 字體花俏, 文體卻含蓄樸實。
每次只要成功地烤出一個心目中完美的蛋糕, 小餅乾或是蘋果派, 她就會一個人滿足地哧哧笑,
而當別的女孩吱吱喳喳地問她要送給誰時, 她總是故意反高潮的拉長尾音慢慢說:「這-是-秘-密!」
小珍妮只要一看到這樣的她, 心中就會湧出一股暖意, 彷彿被她的快樂所感染, 也同樣的感到幸福。
她就這樣一直靜靜地在一旁注視著她。
在小珍妮的心中有一個夢想, 一個秘密, 她想要就這樣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視著她。

茱莉亞從廚房走了出來, 一邊在圍裙上不安地擦著手, 表情顯得有些憂心。
「傑克全都告訴我了,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想, 可憐的孩子, 你在我們家絕對受歡迎, 請把這裡當作自己的家, 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她張開雙臂毫不設防的擁抱珍妮, 臉上溫暖的笑容正如自己所熟悉的那樣燦爛, 珍妮頓時感到有些不知所措。

「你到底是怎麼跟她說的?」豐盛的晚餐過後珍妮趁著茱莉收拾餐盤時小聲的問傑克。
「我說你是我的好朋友, 快要臨盆了, 卻無處可去。」傑克心虛的快速回答, 每個字都和前一個字糊在了一起。
「所以她並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你的種? 你怎麼可以這樣欺騙她? 不過這個孩子本來就是我的, 是我一個人的。」
傑克的表情顯得有些受傷, 無助的說,「不然我該怎麼跟她講?」
「先等孩子生下來再說吧。」珍妮漠然地自言自語, 一再對自己重複。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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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終於到了那樣的年紀, 也許正恰巧是那樣的季節,
體內的雌激素開始分泌母性, 其實也稱不上是什麼了不起的原因,
總之, 珍妮想要一個孩子, 一個從頭到尾都只屬於她的孩子。

傑克單身, 各方面的條件又都還不錯, 對自己的態度也還算友善, 所以珍妮就決定拜託他。
「今晚請你陪我。」

傑克喜歡珍妮, 老實說, 他已經暗戀她很久很久了, 但卻老是不知該怎麼開口,
所以當珍妮對他說"今晚請你陪我"時, 傑克只是目瞪口呆地回答: 「好啊。」
傑克是這附近最有價值的黃金單身漢, 但是他並不驕傲, 對人總是謙恭有禮, 偶爾還帶了一股大多數雄性所嚴重匱乏的羞澀與靦腆,
而這, 正是茱莉亞最喜歡他的地方。

在共度了一夜之後, 傑克下定決心要向珍妮求婚,
老實說他有點擔憂, 很大一點, 昨晚自己實在太過緊張, 沒有多餘的心思去注意一切是否完美, 只是小心翼翼地照著步驟作,
「即使不是最好, 最具創意的,」他心想, 「至少也該達到一般平均值了吧!」
因此今天早晨當他張開雙眼時, 散落著晨光的臉上不自覺的堆滿了滿足的笑容, 這完全是發自內心的, 他這輩子從未這麼確定過,
但正當他轉過身去準備向珍妮開口時, 這才發現, 她已經不在了。

其實也不需要刻意捏造任何藉口, 一切就非常自然的發生了。

珍妮在傑克沉沉睡去之後就悄悄地離開了, 其實她是知道傑克對自己的心意的,
但感情的事實在誰也沒辦法勉強, 她只想要一個孩子, 一個只屬於她的孩子,
所以, 她殘酷的利用他, 並十足成功的利用了他, 有了, 她知道, 這是她發自母性本能的確信。

茱莉亞非常擔心, 傑克最近不知怎麼了, 時而癲狂, 時而傷心欲絕,
他不再像以往那般合群有禮, 事實上, 他只是一個人躲在家裡, 偶爾出門購賣日用品時也總是一臉憔悴。
茱莉亞不時會登門造訪, 帶著一鍋她聞名鄰里, 得過社區小藍帶的燉提魚, 默默地為他打掃住處, 即使他從未注意。

珍妮消失了, 她就像是蒸發似的, 從既有的社群中消失無蹤, 傑克不禁懷疑, 珍妮會不會只出自於自己的想像, 好好的怎麼會就這樣忽然消失了呢?
拾起調羹, 他無力的嚐了一口燉提魚, 滿滿的鮮味在舌尖爆開,
像是驚醒似的, 在他睜開雙眼之後, 他看見了茱莉亞, 附近的一個女孩, 話不多, 從以前就是這樣, 總是默默的做。
他第一次注意到她注視著自己的眼神, 想起了不久前的過去, 自己也曾那樣不顧一切地注視著一個女孩,
傷心, 碎了一地, 他相信她會願意陪自己一片片拾起。
當晚, 他向茱莉亞求婚。

他們的蜜月不如預期的濃烈, 但也還算甜蜜,
茱莉亞是個非常稱職的妻子, 她是個深愛著丈夫的稱職妻子, 傑克告訴自己, "這是正確的決定, 我們都不是激烈的料, 個性契合, 在一起才不過一個月我就已經能夠想像我們一起變得白髮蒼蒼的模樣了, 沒錯, 這必然是正確的", 他重複的告訴自己。
時間就這樣過去了, 傑克和茱莉是一對完美的模範夫妻, 雖然他們偶有口角, 但從未爭吵。

這一天, 傑克因為工作的關係, 出差經過大岬灣, 拜訪客戶的過程進行得非常順利, 才不過中午, 他的行程就已經全部跑完了,
他等不及想回家, 出門前茱莉亞說過, 今晚她會準備綠礁港最鮮嫩多汁的生蠔與甜美的鮮蝦好好的犒賞辛勤工作的他。
一想起茱莉在廚房裡東忙西忙的俏模樣, 傑克忍不住笑了, 他在附近的花店為她買了一束大岬灣特有的藍仙薊, 嫩藍色的花萼上綴著白色的小花, 她一定會很喜歡吧!
記得大岬灣還出產一種特殊的香料, 如果順便帶一些回去茱莉一定會很高興吧! 想著想著傑克就往最近的市場走去。
"是芫荽嗎? 不是, 這我們那裡就有了, 順便買一些結球蒜吧, 反正我們兩個都喜歡吃。"
這裡摸摸那裡看看, 傑克在木造攤販間悠哉的逛著, 小販們使勁的吆喝, 導致他手上"順便帶一些"的食材累積得越來越多,
看看時間, 他心想: "糟了! 我得快一點找到酚藻才行。"
在買到一大串綠油油的新鮮酚藻之後, 傑克刻不容緩的直奔通往家的路上。
途中他經過一個小鎮, 忽然覺得有點餓, 時間也還算充裕, 所以他決定稍作停留, 喝點東西填填肚皮。
在下交流道的途中, 他好像看見路邊的草叢間倒了一個女人, 他趕忙過去幫忙,
結果他發現, 那個女人竟然是大腹便便的珍妮。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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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非常的守時。
即使早在前一天就預定好6點15在家門前集合, 5點40起床, 在30分鐘以內梳理整裝吃完早餐, 在出門前還至少有5分鐘的緩衝時間。
簡而言之, 她非常非常的守時。

昨晚睡前已經把今天要穿的衣服, 鞋襪, 提包, 同色系的遮陽帽, 同色系的手帕, 去年去韓國旅遊時在機場買的壓箱珍藏絲巾, 通通都整齊的擺在床邊的椅子上了。
梳妝台上她也已經把一早準備使用的日霜, 防曬用品, 制汗噴劑等瓶罐, 一一的從整排的化妝用品中挑出, 並放在旁邊獨立的一角。

"還有什麼是我沒想到的?"
她抓起椅子上的提包, 把所有的東西都一股腦的倒在床上, 並盤著腿一一清點:
"身分證, 健保卡, 護照? 應該不用了, 信用卡, 現金卡, 錢包, 面紙, 手帕, 鑰匙, 通訊錄, 數位相機, 手機, 備用電池, 摺疊傘, 輕便雨衣, 暈車藥, 胃藥, 征露丸, 要不要帶解酒液? 薄荷腦, 戶外用清爽粉盒, 清新口含錠, 零錢包......, 零錢包!!"
她慌張的跑到浴室翻找下午穿過的衣物, 薄薄的汗霧從鼻頭和太陽穴緩緩滲出。
終於, 她從下午穿過的那條棕色長褲口袋掏出了紫紅色的小零錢包, 安心的走回臥室。

一邊從梳妝台的抽屜取出下午去銀行兌換的一包嶄新硬幣, 她嘴裡輕輕哼著走調的"雙人枕頭", "這次一定要和丈夫在遊覽車上對唱個夠本。", 她心想。
"我該裝多少才好呢? 太多太重, 太少又不夠用; 一元的至少要十三枚, 五元的三枚就夠了吧, 十元的七枚應該可以了, 五十的三枚好了, 預防萬一; 248, 還是再加兩枚一元的, 湊個整數好了。"
她微微笑著, 一邊驕傲的看著自己完美搭配的零錢包, 並把它放在手心上秤著重量, "嗯! 剛剛好!", 這一刻, 她真的覺得心滿意足了。

忽然, 她看見紫紅色的布製零錢包一側冒出了一根如同蟑螂觸鬚般, 長約7.5公厘的線頭。
"7.5公厘! 將近一公分! 不能允許, 絕不能允許!!"
剛才愉悅的心情頓時被澆上了一盆冰塊, 敲打得她的太陽穴一陣陣刺痛。
"不能用剪的, 不然線頭會分岔。"
隨手拿起丈夫放在床頭的打火機, 她一臉厭惡的小心燒掉那噁心的線頭, 那將近一公分的噁心線頭! 直到它蜷曲凝結成小小的一個黑點。
她恢復了冷靜, 不滿意但還可以接受, 是必須接受。
"已經九點了, 所有的商店應該都快關門了, 等我騎到市區, 鐵門大概剛好要拉下來了吧!"
將零錢包放入手提包中, 她重新審視那些該攜帶的物品。
"還有什麼? 還有什麼是我該帶卻又遺漏的?", 她睜大雙眼認真地思考著, 手指不知不覺來回撫摸著下巴附近的痣上長的細毛。
那是她戒不掉的壞習慣, 一旦慌張就會呈現出一副奸詐師爺的模樣。(Sorry, 陳雪, 不是只有你有痣。)

"糖果! 啊妹~呦! 我怎麼可以忘了帶糖果呢!!"
她衝到樓下廚房隨手自糖罐中抓了一把糖果, 鬆了口氣, "丈夫大姐的兩個小孫子最喜歡吃糖了, 我怎麼可以忘記呢!", 但在走上樓梯的同時, 她心底忽然一震, 注視著手中緊握的那把俗艷彩色塑膠紙, 然後開始思考。
"不過他們兩個平時吃慣了大姐從外國帶回來的高級糖果, 會看得上這些雜牌的什錦喜糖嗎?"
她轉身回到廚房, 把手中的糖隨便地扔在飯桌上, 隨手剥開其中一顆放進嘴裡, 然後開始翻找著平時儲放食物的櫥櫃, 不知不覺間, 又開始哼起了"雙人枕頭", 嘴裡的糖果使走音顯得更加明顯。

"記得上個月才從日本回來的大女兒好像帶了不少包裝精美的漂亮糖果, 當時她還曾警告過兩個妹妹不准動它們, 那是她自己要吃的;『如果我心情好, 還可能賞你們兩顆嚐嚐!』, 記得大女兒當時是這樣說的, 但是現在也沒辦法了, 只能先拿來應應急, 到時候再到大潤發買幾包還她就是了。", 她心想。
回到臥房, 她像個驕傲的女王, 充滿了自信的環視一切, 巡視她的領地, "夠了, 什麼也不缺了, 所有的意外都涵蓋了。"
她在提包中添了個迷你急救包和簡易針線組, "在我的字典裡, 沒有意外兩個字。", 手中緊握著一串佛珠和一本大悲咒。

終於能夠休息了, 她在床上將手錶與117對時時心想, "明天那個小叔磊裩一定又會遲到, 到時候一定要和小姑蕾芳一起好好唸唸他。"
夠了, 滿足了, 她進入甜美的夢鄉。
在夢中, 映入眼簾的, 醜態啊, 是磊裩遲到時慌張的表情。

"雙人枕頭, 若無你, 也會孤單"是她心中把持的唯一信念, 她的世界禁錮在那個擺著雙人枕頭的臥房中, 她的行動範圍被侷限在超市, 銀行與"甜蜜"的家之間。
侍奉著丈夫年邁的母親, 親手把屎把尿, 一口一口的餵她吃飯, 卻還是會弄得滿桌飯粒, 除了冬季戀歌, 她的生活乏善可陳。
因為一事無成, 一無是處, 所以, 至少她能做到的, 是守時。
居心不良的守時, 除了馬屁逢迎, 還有嘲諷辱罵遲到者的優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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