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分類:Shortstory: 短篇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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皎潔的下弦月在沉靜的暗夜中散發著充滿了包容的溫和月光,
月像是慈愛的大地之母一般, 寬容的收納其上/其下一切一切的一切, 完全的接納, 一視同仁, 無一倖免。

在一間髒亂頹圮的房子裡, 在被陰影覆蓋隔絕的一角, 男人抱著沉睡的女子。
男人有著一頭雜亂而粗糙的黑髮, 他凹陷的蠟黃色臉頰上滿佈著落魄的鬍渣, 而他悄悄上揚的豬肝色乾裂嘴唇則呈現著癲狂。
「噓! 別出聲, 她會發現我們的, 我不放手, 再也不放手了。」

女人有著一頭烏黑亮麗, 細緻而冗長的秀髮, 她雪白裡透著粉嫩的肌膚淡淡的述說著淺淺的哀愁。
在她纖細單薄的軀幹和修長的四肢之外披罩了一件維多利亞式剪裁的合身洋裝, 雪白的裙挅在在襯托著她超凡的秀麗與脫俗。
女人脆弱易碎的身形被男子乾瘦的粗暴臂膀給牢牢箝制, 他就這樣自私的擁抱著她。

「我愛妳。」
這是今晚除了安祥的沉默之外第二句從他喉嚨之間發出的聲響了, 雜亂而沙啞的漣漪擾亂了寧靜的夜空。
就在同時, 一滴富含愉悅及悲嗆的透明淚液從他的眼眶進入她的, 儘管它是緊閉著的。

輕輕的, 他宛若枯枝般的手指略帶笨拙的穿梭於她的髮際間, 梳著。
她打著赤腳, 裙襬的長度恰好讓她骨感的細緻足踝裸露。
男人破舊汗衫上的鵝黃色污漬嗚咽的悲鳴著, 婀娜的月光輕巧地向蜷曲在陰影中的兩人灑下了一張優雅的絲網。
光線靈巧的轉啊轉, 像是習作著小步迴旋的芭蕾舞者一般輕快, 在它的映照下, 女人洋裝上暈開的大片腥紅顯得格外醒目耀眼。
她的臉頰上掛著滿足的微笑, 眼皮, 始終不曾張開過。

*
我試著用一種冗長繁複的文字表達描述一幅意象, 一幅景象。
我不知道那女人胸前的那把刀是誰刺進去的, 是那個男人? 還是那女人她自己? 第三者? 還是它自始至終都一直在那兒。
感到骨盆深處的液體騷動著, 一股熱流似乎在向上竄升, 然後, 我靜靜地閉上了雙眼, 就如同那個女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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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黏附在我身上的, 是衣服亦或是皮膚?
不清爽, 躁鬱, 熱浪下的產物, 是無限量的體液蒸發。
未知型態的人造能源牽動著風扇, 無可奈何的攪動著, 悶熱空間中一成不變的流動內容物。
老實說, 這樣的風, 吹起來一點也不舒服。

我的臉頰緊貼著手背, 皮膚貼著皮膚, 彷彿它們本是一體; 事實上, 是的。
我以指尖細細的探索著自我, 向內部掏挖, 是這樣熟悉, 卻又如此陌生。
我認識自己嗎?
鬱悶的空間中, 躁熱的空氣仍舊心不甘情不願的流動著, 近似於淚的體液, 仍舊, 自毛孔中滲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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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躺在天空的邊緣, 飄浮著。
每一次的擺盪都激起了大小不等的漣漪,
一個不小心, 先是左腳崁進軟綿綿的白雲裡,
然後, 慢慢的, 向上沉。
我被鑲嵌在, 藍色/白色/透明(!?)的天空裡頭, 乙太。

拼命的揮舞著手腳, 我試著想向下游,
但天空內部卻像果凍般黏稠, 充滿了美麗而沉重的藍色膠狀物,
同時月球引力也不斷將我向上, 往天空深處牽引。

漸漸的, 我失去了氣力, 不再掙扎。
氣壓似乎使我的血液逆流, 呈現渾沌狀態;
我幾乎失去意識, 一大堆雲灌進我的身體裡。

我想我可能沒辦法飄到月球了, 充其量只能在接近大氣層的地方遊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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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走於森林之中。
彷彿才剛歷經一場完美的高潮, 宛若海潮般搖曳小草晶淫的汗珠不經意地沾濕了我的腳踝,
在赤裸腳掌下所接觸的, 是來自於泥地最初始欲望下的神聖產物, 森林的喘息沉重而緩慢, 穿梭於新生的嫩綠枝芽間。
在這個空間中充斥著的厚重水氣, 溫暖濕黏的纏繞著我的氣管, 推擠著。
那微微的窒息感彷彿正在預言著些什麼, 但我只光注視著宛如薄暮渲染般的朦朧斜陽, 並沒有多加注意其中的警訊。

忽然, 來自樹叢間, 一朵敏捷的黑影闖進了我的視線範圍。
在氣管明顯的壓迫下, 一隻穿著整齊燕尾禮服的巨大兔子正以雙手猛力掐著我的脖子。
雪白的絨毛, 和牠目光相互輝映的豔麗火紅領結, 和繫在腰間如陽光般耀眼的金色懷錶。
牠露出了長期被草食性動物所忽略的猙獰笑容; 在咕嚕大眼的襯托下, 牠的猙獰竟散發著一種淫穢的可愛。
兔子先生以出奇平靜的語氣說道:
「我受夠了, 妳到底懂不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啊, 這次妳再也沒辦法繼續跟蹤下去了, 愛麗絲小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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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鴉鴉的熱鐵板上放了八塊深褐色的冷凍牛肉排, 機械式的拉下上鐵板,
等待, 在約莫一分二十秒後, 我必須交出櫃檯欠的兩個麥香堡,
多出來的四塊可以補充存量不多的簡易保溫槽, 也可以做成兩個麥香堡,
或折衷, 四個普通漢堡, 要不要加起士, 個人隨意, 每額外多加一片, 帳單上要多添個五元。
鐵板"剎"的一聲緩緩往上升, 牛絞肉中包裹的白色脂肪在鐵板上噗滋噗滋的沸騰,
一滴油濺在我手腕根部三分之二吋的所在, 在黃澄澄的皮膚上, 繼續噗滋噗滋。
No one gives a shit if it hurts.

從麵包機取出一對對烘烤過後的蓬鬆漢堡殼,
這個步驟要很小心, 因為漢堡麵包很輕, 如果太大力甩到地板上, 比較有良心的人就至少要多損失個3, 40秒了。
抓一把切絲生菜, 我用特製的佐料槍精準地在中心處擠上一坨橘黃色的特調醬料, 像是小心修飾地擺上兩片酸黃瓜和起士,
最後, 是剛起板的牛絞肉排, 肥吱吱, 噗滋噗滋。

我能在兩分鐘之內交出四個完整包裝, 製作得像宣傳照的麥香堡, 我每週五天準時報到, 每次作滿整整六小時,
我刷地板, 我拖垃圾, 無論值班經理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我工作不到一個月就當選最佳服務員,
請問, 這定義了「我」的存在了嗎?

這裡就是戰場, 熱烘烘的中央廚房,
外場人員爭相嘶吼著密語似的符號,
"小可, 大薯, 四塊雞兩個, 玉米一, 雞四個, 豬一個, Bagel兩個要加蛋"
是的, 這裡就是戰場, 敢問這位客人的原形可是豬?
戴著髮網的肉身陶偶卑微地向跨國企業領取最低薪資, 像個機械人似的執行指示屠殺自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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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illy痛恨自己的聲音, 因此他不喜歡說話。
他幾乎不接電話, 最多只以單詞來表達意思(喂, 哦, 嗯, 掰),
但是周圍的人們都認為Billy只是不擅表達, 或是生性內向,
對於這些誤解Billy從不辯答, 因為他寧可被全世界誤解也不願意多聽見自己可憎的聲音一次,
到後來Billy竟然有將進兩年不曾開口, 除了吃東西、喝水、打哈欠或噴嚏, 有些不熟的人甚至以為Billy天生是個啞巴。
他再也沒有比較熟的人。

有天半夜, Billy在家裡整理書櫃, 正當他試著把書櫃最上層的書搬下來時, 忽然一陣劇烈的天搖地動, 好巧不巧, 那正是惡名昭彰的921。
一本厚厚辭海像是時候到了的樹葉般自書櫃頂端落了下來, 狠狠地砸在Billy脆弱的腳背上。
基於可悲的生理反應, 他發出了一聲睽違了兩年以上的慘叫,
「"啊~~~"」, 那聲音既沙啞又粗糙, 像是生了一層厚厚的鏽的古舊門軸被猛然推開。
然後緊接著的是一陣冰冷蒼白的沉默, 忽然, 他掩面哭喊, 「我受夠了!」。
雖然只是很微弱的, 但是我確實隱約聽見那吼叫聲中參雜了一絲靈魂被撕裂的絕望雜音。

他完全忽視天搖地動的震幅, 毫未嘗試為繼續活下去而逃到戶外, 只是衝向他積滿塵埃的工具箱, 慌亂的東翻西找,
"嗖"的抓起一隻巨大的銀色鉗子, 他默默的冷眼凝視著映在金屬鉗子上自己扭曲顫抖的倒影,
然後毫不猶豫的用雙手把嘴扳開到極限, 用修長的手指探索著溫溼滑膩的口腔,
慢慢的, 慢慢的, 一吋又一吋, 越伸越深, 直到喉嚨最深處; 他右手的中指隱約碰觸到一小段很有彈性的肉片。
此時雖然嘴張的很痛苦, 但他的嘴角還是很明顯的上揚。

立刻用左手拾起放在桌上不斷跳動的鉗子, 他小心翼翼的夾住深處於喉嚨之中的肉片, 箝緊, 然後迅速的, 他將鉗子用力往外拔。
「啪!」的一響, 一小塊閃現著油亮光澤的粉紅色肉片應聲摔落在距離他約兩公尺前的地上,
傷口有些血逆流到氣管, 他乾咳了幾下, 幾口血從喉嚨噴出, 但是卻沒有半點聲音, 周圍就像之前一樣安靜,
他興奮得大跳大「叫」, 除了咚咚跳腳聲, 周圍還是像之前一樣安靜, 只聽得見地球轟轟舞動的聲響,
接著他緩緩的走向小肉片, 並將它撿起像專家檢視珍寶般細細端詳, 並輕輕拍去像胡椒一樣黏附在上面的灰塵,
非常溫柔非常溫柔的, 然後小心翼翼的連同鉗子將它收放在工具箱的一個小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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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感官是一隻性格異常劇烈的八頭巨蛇,
它的個性很壞, 酒量很好, 平時我會把它丟在地上用腳拼命踩, 藉此將它壓抑, 壓縮,
然後將它塞進一個小小的心型盒子, 只有這樣做我才能融入人群之中勉強過活。

但自虐的我, 卻總是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將盒蓋打開, 將小八(它的本名叫八岐)釋放, 讓它恣意的在我的手腕刻下道道絢爛血痕, 讓它將我撕裂, 將我撕成1000片碎肉, 讓我赤裸裸, 完全赤裸裸地散佈於星空之下, 用1000種歧異的角度去重新看世界, 旁觀著, 遠眺著。
然後小八總會溫柔地用它灰色的唾液將我黏著, 在日光穿刺薄暮之前將我拼湊。
接著我會把它扔在地上用腳拼命地踩呀踩, 將它壓抑, 壓縮, 然後把它塞進一個小小的心型盒子裡; 每天重複, 這樣的步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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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一下!」 他說, 急忙慌亂地翻攪著口袋, 想尋找Tic-tac。
忽然有種慾望, 想吻他,
而當我以雙手環繞他頸項, 自動將厥起的雙唇湊上時, 他這樣對我說。

「沒關係, Tic-tac太慢了, 更何況,」我捧住他的臉, 拉回他的注意力, 「愛可以征服一切。」挑逗的對他說。
然後深深吻了他, 我們舌尖交纏, 吻了半响, 我抽開了唇。
「不行! 對不起, 愛不可以征服一切; 看在老天的份上, 拜託你, 去看看牙醫吧!」 我說, 同時嫌惡地以手背狠狠拭去殘留在嘴唇上他散發著腐魚般惡臭的唾液。
他的表情受傷, 「你明知道我一聽到鑽子的聲音就會全身發麻, 而且是你自己不肯讓我找Tic-tac的。」幽怨的望著我。
「所以說你得牙周病都是我的錯囉! 我那麼無聊幹嘛!」我不高興的說。
「你的吻太甜了嘛!」他諂媚的說。
「馬屁無用!」我轉過頭去, 不理他。
「好嘛! 好嘛! 別生氣, 我把牙齒拔下來就是了。」
下顎張到極限, 他將一大塊粉肉色的牙齦自口中取出, 輕佻地將它扔進一旁的玻璃水杯之中。
我們擁有最最甜蜜最貼近的一吻, 帶了點魚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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